※
顯然,並沒有真正的關係。
基本上人們只關心他自己、自己的歡愉,
服務別人是為了滿足自己。我們換個方式說吧!
為什麼人們在意識上這樣地自我中心?或者說在內心深處極為自私?為什麼呢?
※
我們不願意探究我們的悲傷、
我們的痛苦、焦慮、寂寞、我們所歷經的沮喪、以及想要實現、想成就某件事的欲望。
我們不願意面對這一切,心想有別人的帶領最好,
包括我也是一樣,只想瞭解梵歌或其他荒謬書籍的訊息。
我說過好幾次,我扮演的是一面鏡子,在這面鏡子裡,你可以看見自己的活動。
如果要非常仔細觀看,就必須關注。
如果你有興趣,就必須傾聽,傾聽並發現傾聽的藝術、觀看的藝術、學習的藝術。
這本書就是你自己,攤開任你閱讀。
記載人類的書就是你,先生,請看清這一切真相。
你不願意讀這本書。
你要某人告訴你這本書的內容,或者幫助你分析這本書。
因此,你發明了神職人員、大師、瑜伽修行者、托缽僧,
這些人會告訴你書中講些什麼,你就是這樣逃避自己。
你能夠閱讀這本非常古老的書嗎?
其中包含所有人類的歷史,也就是你的歷史?
你可不可以仔細地閱讀這本書?逐字逐句的,
不扭曲它,不是傾聽某一章卻又隨便讀其他章節,
不是只取其中一句,而是好好地思考整本書的意思。
※
為什麼我們每一個人都渴望被愛?
因為我們都非常空虛、寂寞。
※
你有沒有可能握著任何問題,不想辦法解決它,
而是看著它,彷彿握著某顆珍貴的寶石,手工雕成的精緻寶石?
寶石的美在於吸引人、令人心曠神怡,叫人忍不住一直看著它。
同樣地,如果能夠的話,思想不運動、不逃避,握著我們的悲傷,不離開事實,
就會引出一股全然的釋放,讓人擺脫所謂的痛苦。
※
可是當你傾聽聲音的時候,
那樣的專心傾聽就是寂靜,寂靜和聲音不是對立的。
靜心是某種不設法達成的東西,它不是有組織的。
一開始,它必須擺脫你所有的心理傷害,擺脫你所有累積的恐懼、焦慮、寂寞、絕望、悲傷。
如果你踏出第一步,整個動作就完成了,
但是我們並不願意踏出第一步,因為我們並不想要擺脫。
我們想依賴──依賴權力,依賴其他人,依賴環境,依賴我們的經驗和知識。
我們永遠不擺脫所有依賴、所有恐懼。
悲傷的終點是愛。
有這種愛的地方,就有慈悲。
而那樣的慈悲有它自己完整的聰慧。
當那樣的聰慧採取行動的時候,那行為永遠是正確的。
有那份聰慧的地方,就沒有衝突。
你聽過終止恐懼、終止悲傷;你聽過美和愛,
可是聽過是一回事,行為又是另一回事。
你聽過一切真實、合乎邏輯、合乎情理、理性的東西,但是你並沒有依照這樣的法則行事。
你回到家,然後又開始憂心、開始衝突、開始痛苦。
因此有人問:這一切的重點何在?
聆聽這位演講者說話,但卻沒有實踐他的話,重點是什麼呢?
聆聽卻不實踐,等於是在浪費生命;
如果你聽到某個真理,卻沒有實踐,你是在浪費自己的生命。
而生命實在太珍貴了──它是我們唯一擁有的東西。
※
我們不知道什麼是愛。我們不愛人,我們已經變得殘酷、麻木、冷漠、無情。
沒有愛,你就無法解決任何事情。
你是不是曾經問過自己,為什麼你根本沒有愛呢?
你知道我所謂愛的意思嗎?
只要仁慈卻沒有動機,只要為人慷慨、感覺別人的感受,
感覺骯髒街道的醜陋,感受貧窮,看清人口爆炸在全世界蔓延。去感受這件事,
去找出原因並為之哭泣吧!
不是為自己可憐的小家庭,或者哀悼某位你喜歡的人,
而是為這世界徹底的混亂而哭泣。
所有的感覺都消失了,因為我們已經變得太過聰明。
聰明等於世故──務必領悟到這點。
當我們聰明的時候,其實就是世故了,我們因為教育變得世故。
由於人口過剩,被迫努力奮鬥才能生活,
於是我們競爭,運用聰明才智通過考試,為了獲得工作把別人踢出去。
僅僅透過求生慾望,我們就變聰明了──留神觀察你自己吧!
我們從不討論真相──如何終止戰爭、如何仁慈、如何慷慨──但是我們卻永遠願意討論抽象的事物。
※
當你觀看一片葉子的時候,你怎麼看呢?
你顯然是用肉眼觀看,不過也用心在看──
這顆心有自己的記憶,記憶著那片樹葉、那片樹葉的植物名稱。
因此,你用你的肉眼觀看,同時你也透過你的記憶、
透過你對那片樹葉、或對自己的妻子或丈夫、或那朵雲的意象去觀看。
當你觀看自己的丈夫或是妻子的時候,你是用意象在看對方,
這意象是從多年來的性事、歡愉、惱怒、嘮叨、生氣的言詞等等得來的記憶建立起來的;
你們彼此都已經建立了對方的意象──
這是事實。現在,有關係的只是這兩個意象,你們根本沒有直接的關係。
這其中有分別──一定有分別的存在──因此有衝突,因此完全缺乏愛。
只要你沒覺察到這個機制、結構、本質,就永遠沒辦法掙脫它,永遠會處在衝突中。
※
智慧只有在悲傷終止的時候才會出現,
悲傷的終止就是智慧。
可是我們不知道如何終止悲傷,
我們從來沒有花心力和腦力去找出人類是不是有一點點終止悲傷的可能,
是不是能夠過不一樣的生活,那樣的生活不會帶來這樣令人心疼的不幸、迷惑、恐懼。
我們已經非常善於分析研究,非常善於解釋──就像一個總是犁地卻永遠永遠不播種的人。
這樣的聰明讓我們變得非常世故,
世故等於是用破碎的方式培育心靈,心靈因此就變得超級敏銳,
似乎什麼都知道──因為它從來不說「我不知道」。
世故等於缺乏謙卑,謙卑不像樹木、花園或破碎的心靈那樣可以培育。
謙卑不是出自於時間,因此你不能說:
「我將學會謙卑,假以時日,我會擁有那樣的非凡、簡單的心境,永遠只有學習、觀看、傾聽等運動。」
※
如果你為另一個人哭泣,那麼你會做些事。
可是如果你為自己哭泣,因為自憐而哭泣,你就變得更麻木不仁了。
雖然你的哭泣顯然是心有所感,可是只要是出自於自憐,那就不是感動。
自憐使你冷酷無情,它使你變遲鈍、愚蠢。
人類就是這樣,因為他們只為自己流淚,為自己的命運流淚,可是和其他東西比起來,他們的命運永遠渺小。
※
我們生活在完全的紊亂失序和迷惑裡,身體上、心理上、理智上都是如此,
迷惑而產生矛盾:說一件事、做另一件事;想某事,舉止行為卻又是另一回事。
但是頭腦要能夠適度運作,秩序是不可或缺的。
秩序並不是源自於神職人員的記載或是社會秩序──
而是沒有衝突、沒有控制、完全不容許時間介入的秩序。
觀察這個紊亂失序的世界,能夠出現那樣完美的秩序、也就是德行嗎?
心靈能不能觀察、覺察到這份紊亂失序?
同時不找尋面對它的方法,也不想辦法超越它,而是毫無選擇地覺察這現象呢?
現在,你可以在無干擾、無時間的思想運動中,觀察自己的紊亂失序了嗎?
只要觀察就行了。觀察顯然包括關注,
當你完全關注於紊亂失序,紊亂失序還會存在嗎?
秩序於焉成型,就像數學的最高形式一樣,那是完整的秩序。
所以,有沒有一種沒有任何控制的生活方式,它是在沒有時間的思想運動下去觀察。
探究它,你就會發現這點。是什麼創造了時間,它造就了觀察者和被觀察者之間的分裂,
一旦你擁有完整的關注和覺察,就等於已經把這樣的分裂完全移除掉。
因此,我們從前所討論過的日常生活的關係就是真正的關係,
其中,「你」的意象和「她」或「他」的意象都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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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你真正的意思,不是根據我的歡樂或虛榮來詮釋、翻譯你說的話。
我想這樣聽你說話,我就必須有顆安靜的心。
我不曉得你們是不是看清了這點?我沒有強迫我的心安靜,
想聆聽你說話的那份關注就是安靜,
就是這份看看心靈能不能完全安靜的關注「造就了」安靜。
這份心靈的寂靜是必要的,它是沒有培育過的寂靜,
因為刻意培育的寂靜是噪音,沒什麼意義。
因此,靜心不是被控制、有人指引的活動,它是一種「無思想」的活動。
※
所以,心靈要到哪裡找那份完全的安全保障?而且是絕對的、不是相對的保障。
思想想要安心。腦子要求完全的保障,因為唯有這樣,頭腦才能理性地運作。
我想學習到哪裡尋找絕對的保障──
如果擁有絕對的保障,整個恐懼的問題就終止了,包括生理上和心理上的恐懼。
我們的心靈是活躍的,追逐著一個又一個的思想。
我們的心靈在它的思想運動中有間隙──介於思想與思想之間──這是一個距離,一個時間的距離。
思想總是試圖找尋它可以遵循、可以掌握的方法。
思想所創造出來的東西,因為破碎分裂,所以完全沒有保障。
不曉得你有沒有看見這點呢?完全的「無」就有完全的安全保障──
這表示,思想什麼也沒創造。
要成為絕對的「無」,意味著這是和你學到的一切、和思想組合起來的一切完全矛盾。
要成為空無一物。如果你是「空無」。你就擁有完全的安全保障。
只有在生成、需要、渴望、追求的過程中。才沒有安全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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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有人類開始,悲傷就以不同的形式持續著。
貧乏的悲傷,貧乏到欲望無法實現,因此總是有更多的目標有待完成;
這一切衍生出極大的悲傷──不僅個人的悲傷,還包括人類的悲傷。
我們從報章雜誌得知極權主義的國家裡發生的一切,可是卻從來不流淚。
我們漠不關心,因為我們心中全是自己的悲傷、自己的寂寞、自己的不足。
所以,我們捫心自問,悲傷有終點嗎?
我們個人的悲傷有終點嗎?這其中包含了所有終點的含意。
如果我們認真關心這個問題,發誓要找出答案,悲傷到底有沒有終點?
如果有終點,那麼終點是什麼模樣?
因為我們總是想得到報償:終止了這個,必須得到那個才行。
我們從不因為事情本身的緣故而採取終止的行動。
─ 克里希那穆提《悲傷的終點是愛》
- Mar 04 Tue 2008 00:28
[意句] 悲傷的終點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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